摆摊万能小推车(摆摊用的小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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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龙口下丁家村民用小推车运送向国家交售的公粮。

小推车

大小新闻客户端8月24日讯(作者 吕宗宽)上世纪80年代中期前,小推车在胶东广泛使用,是农村最主要的运输工具,小推车普及每一个农民家庭。那时,黄县制作小推车的有国营木器厂,也有一些集体铺坊,最负盛名的是北马镇老贾木匠铺制作的老贾小推车。如今,小推车虽难见踪影,但对于那些50岁以上的人来说,却承载着他们的艰辛与汗水,是几代人难以忘怀的记忆。而对于老贾小推车,很多人依然记忆犹新。

老贾,姓名贾廷林,山东潍坊寒亭魏家乡人,中共党员。1905年出生,1986年去世。由于家庭贫寒,贾廷林十几岁就拜师学习木工手艺。他做事认真扎实,学艺刻苦,虽然年纪不大,却拥有一身娴熟超群的木工技术,成为当地有名的好木匠。贾廷林不但有一手好手艺,还积极参加中共地下党组织的民主进步活动,在中国共产党建党初期就被党组织发展为中共党员。1923年,19岁的贾廷林被党派到黄县北马镇建立党的地下联络站,从事党的地下工作。贾廷林起初做黄烟生意,赶集摆摊出卖黄烟,后期因做黄烟生意不便开展党的地下工作,便重操本行,开办了木匠铺,木匠铺设在北马镇南村。上世纪五十年代,贾廷林制作的小推车就小有名气。1956年前后,贾廷林响应国家公私合营的号召,加入龙口木器社北马分社。1958年,北马分社木器与龙口木器社合并后迁往龙口。受村里的委托,贾廷林着手成立了南村木业组,人们习惯称之为老贾木匠铺。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开始,老贾木匠铺进入快速发展时期,从业木工及徒工由几人增加到顶峰时的十五人左右,小推车年产量达到二百多辆,成为当时黄县规模最大的村办木业组织。

小推车长1.9米,宽82厘米,高80厘米,车体全部由硬木榫卯连接而成,主要有大小32个部件。这个除车轮之外全部是木头的小推车,看似简单轻盈,却能载重700多公斤,且使用四五十年不变形,需要很高的工艺技术,非一般的木工所能制作。由于老贾小推车做得结实耐用,倍受农民欢迎,谁家拥有一辆老贾小推车是颇值得炫耀的事情。上世纪70年代前,原黄县国营第二木器厂生产的小推车每辆售价17.2元,老贾小推车售价30元,70年代中后期,木器厂小推车每辆售价涨至30多元,老贾小推车每辆卖54元。在当时,购置一辆小推车的花费,几乎是一个农村劳动力近半年的收入,即便是这样,老贾小推车依然供不应求。

老贾小推车成为人们购置小推车的首选品牌,这完全是因为老贾小推车过硬的质量和口碑。小推车的外形和工艺,大同小异,但老贾小推车的性能和坚固耐用,是其它小推车无法媲美的。老贾小推车价格虽高,但货真价实、物有所值,每个购置和使用老贾小推车的人,都深切感受到它的结实耐用和省力。不但如此,体力好的人使用老贾小推车,还会拥有比使用其它小推车更高的回报。上世纪七十年代前后,龙口西部和南部不少人从南山往龙口港送石料,力气大的壮小伙,用老贾小推车装1500多斤石头,20公里的路程,有近5公里的山区道路,即便是崎岖陡峭的山路,小推车行走起来也不颤不晃。其它小推车,装载八九百斤就晃得很难把控。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北马等乡镇摆摊万能小推车,每年初冬要往龙口港运送数百万斤大白菜,民间称“送庄”,这些大白菜几乎全部用小推车运送,装的最多的一定是老贾小推车。上世纪七十年代黄县整大寨田,当时称之为“战山河”,全县每个乡镇都组建了战山河连队,所有的土方搬运,均靠小推车完成,装运最多的也是老贾小推车。在农村各种运输和日常农事中,老贾小推车展示了它非凡的质量和作用。用老贾小推车往龙口港送石头和“送庄”,不但让推车者省力,还因推得多,每天能多赚两三毛钱,一年下来,能够多赚几十元。老贾的大徒弟摆摊万能小推车,跟随老贾20多年,也是目前唯一能够掌握小推车和马车全部制作工艺的张明启说,老贾木匠铺是全县除国营木器厂外最大的村办木业组,不到三天就打一辆小推车,一个月要打至少两辆马车,一年365天,除过年歇几天,其它时间从不停工,夏收和秋收也不例外。即便是这样,买老贾小推车的人仍需要排号等候一个多月。蓬莱、招远和莱州等地的人,也会专程或托人来购买小推车。有人为早点拿到小推车,还通过当时人民公社的领导和村干部“走后门”。

老贾性格耿直,言语不多,是一个做事认真踏实的人,他对小推车质量的要求近乎苛刻。几十年来他把质量视同生命,悉心呵护着小推车的声誉。多年后,老贾小推车不但成为人们推崇的产品,老贾也成为人们心中做事扎实的象征。在北马镇周边的乡村,人们经常用“老贾的徒弟——实在”来评价做事认真可靠的人。

当时,小推车几乎承担着农村的所有运输任务,从日常的粮草果蔬和建房的砖瓦砂石,到修渠整田及运送家禽牲畜,都离不开小推车。老贾木匠铺使用的木料,全部是他们自己下乡收购采伐。采购的树木,要破成板材,自然风干。小推车的边框是弧形,用工具割出孤形边框比较简单,但这样制作的边框没有张力,整架小推车的稳定性就会差很多,使用三年两年就开始发颤,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不但载重量受限,还不好掌控,让推车人很是费力;老贾小推车的边框采用的是火烤定型的工艺,这样的工艺,既费时又费心,是一个考验人的耐心和细心的活计。尽管如此,老贾木匠铺始终如一地坚守烤制定型工艺。

小推车的所有部件都要通过一个个榫卯连接在一起,这些部件,不用一颗钉子和螺丝,这是制作小推车的最后和最关键的环节,需要多年的技巧和经验,这个活计,即便是出徒几年的木匠,干起来也很费劲。老贾,这位堪称大师级的木匠,他带领徒弟们用娴熟灵巧的双手,把一个个部件连接在一起,制作出非常结实耐用的小推车。

老贾小推车质量好名气大,除老贾自己有高超的木匠技术外,还在于他对徒弟的严格要求。老贾木匠铺师傅徒弟有十几人,大多是不满20岁的精壮小伙。那时,木匠是很多农村人向往的手艺,学会一门木匠手艺意味着可以轻松地解决温饱和生存问题,过上比较安稳的生活。一个年轻的小伙如果有一身木匠手艺,也很受姑娘们的青睐,找对象娶媳妇都胜人一筹。当时,生产队实行的是工分制,一个人干一天的农活,最高得10分,而老贾木匠铺的人一天最高分为12分,不但如此,村里还规定,木匠铺的师徒均不用参加包括夏秋庄稼收获在内的所有农事劳动。老贾木匠铺待遇高又有名师,想到此学艺的人自然不少。老贾对小推车质量要求严格苛刻,对学徒工的选择和管理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选学徒工有两个标准,一看品行好不好,二看是不是用心做事能吃苦。到木匠铺拜师学艺的人大多是村干部或村里有头有脸的人介绍过去的,所有的人,老贾都要仔细挑选,他看不上的人,谁说也不要。这也得罪了一些乡邻,有人说他是老犟头,有人说他不近人情认死理,尽管如此,大家还是从心里敬佩老贾。

为使每一个学徒者打下扎实的木匠根底,老贾始终按先辈一代代传袭下来的学艺规矩,指导徒弟专心学艺。所有学徒的人,都要从最基础的拉大锯开始。上世纪80年代前,农村还没有带锯,要用人工把圆木锯成板材。一根3米左右长的圆木,竖起捆在桩子上,用人工一锯一锯地破成板材,锯路从上到下不能走偏,这是一个考验人的定力与耐力的工艺,新入行的徒工,要至少拉一年以上的大锯。

老贾的徒弟说,师傅要求高,一点差池都不行,跟师傅干活得格外用心。老贾最看不惯的是徒弟拿手中的活计不当回事儿,发现谁的活没干好,老贾会发脾气骂人,急了还会抬手给你一木头,连老贾最宠爱的大孙子贾有田学艺时也挨过骂。老贾的徒弟张明启说,老贾多年养成一个规矩,所有小推车的木件他都要逐一检查。有一次,他的一块没有打好眼的木料被别人当作成品收集起来,老贾发现后,还没等张明启解释,一块木板就朝张明启扔了过去。老贾对质量和徒弟的严抓严管,让大家对自己手里的活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从单干到转成集体组织二十多年,老贾带出了数十个高徒,这些徒弟又带出了百余名徒弟,很多人为自己是老贾的徒弟而感到自豪。老贾带出的张明启、于兴建、仲昭明、仲昭吉等徒弟,在北马镇的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木匠师傅。他们有的开办了自己的木业加工厂或家具厂,有的成为有名的模型工。而那些单干的,老贾徒弟和老贾木匠铺的招牌,也让他们受益匪浅,很多雇主慕名找他们做木匠活。

老贾小推车的硬朗皮实,承载着老贾倔犟的性格和不服输的精神。上世纪五十年代,老贾小推车已经颇有名气,当时北马街上还有一家木匠铺,这家木匠铺的掌柜韩茂和少年时期就开始学艺,从事木工多年,也制作小推车。同在一个镇上经营同一个产品,不免有一些竞争。两家掌柜的都是木匠中的高手,自然互不服气。倔强的老贾非要分出个高低,他提出两家来个同台比试,比试的标准是,看谁家的小推车榫卯不渗水。这一天,在见证人的主持下,两家各自拿出一辆新小推车,由见证人同时沉入北马镇的西屯沟水塘,双方约定泡一天后再同时捞出,看谁能在最短时间内把小推车全部拆开。榫卯开的粗糙、衔接不好的会渗水,而渗水后的小推车木质膨胀,自然难以拆开,这样就能够检验出小推车的工艺和质量。一天后打捞出小推车时,不少木匠师傅和村民前来观看,准备一睹这场小推车之王的龙虎斗,可是两家把小推车捞出水后,证人却溜之大吉。

为确保小推车的工艺质量,让每一辆小推车令购置者满意放心,让一辆小推车能够伴随购车人一辈子,老贾为木匠铺立了三条规矩,即不投机取巧、不省工减料、不凑付糊弄。几十年里,老贾他们师徒始终如一地坚守着质量为天的信条。几十年专心一件事情,老贾和老贾小推车口碑越来越好,成为那个时代龙口人的推崇。

改革开放之后,机动车辆和农用车迅猛发展,小推车在农村的运输功能逐渐弱化,1986年,小推车基本停止生产。

1986年3月,老贾,这位与小推车朝夕相伴的老匠人走完了他辛勤忙碌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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